不要回头

【山花】crossing point

白大神壳子里的白首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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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彪彪 ← 花在《鲜肉老师》里客串的角色，富二代排行榜第二，是男主（富二代榜首）的好朋友，被男主称作彪子，开酒吧

私设彪彪是魏有钱的弟弟，其他尽量努力用原设定了，但角色时间线怎么也凑不对，就……都当私设吧……

可能需要说明一下是无差？我自己看来看去真的觉得是皆可，如果哪里表达没到位务请告诉我(;´ ༎ຶ Д ༎ຶ`) 

角色向！角色向！角色向！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跟两位本人的相处方式完全没关系！原剧里彪子的戏份少，但是是个非常可爱的角色，推荐cut（你！

提及两句话钱r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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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人觉得富二代排行榜的前两位之间一定有些特殊的竞争心，对彼此不是知根知底就是了如指掌。对此魏彪彪只想说去你大爷。

从排第二的是他就能看出来所谓富二代排行榜是个多么不靠谱的玩意儿，如果白大神当榜首是因为白首富确实了得，可能还有点个人事业的加成，魏彪彪能居次那就是因为他比较罕见——别人的一代是父母，他的一代是哥哥。他哥魏有钱三十出头就有这般江湖地位殊为不易，但也还没到首富之下他一人的地步，不过占个年轻的便宜，带得十几岁才半路出家当富二代的弟弟鸡犬升天而已。

这么两个人自然跟一般二代的圈子都不特别亲近。也就是魏彪彪中央空调惯了跟谁都热络得快，而白大神那是早就信誓旦旦要成就自己的江湖绝不接白首富的摊子，一心扑在职业电竞选手圈里，和二代们都是泛泛之交，有时碍于认识一起打个游戏都透着被迫带熊孩子般的无奈，跟魏彪彪能有什么比跟别的二代多的，恐怕只多在别人的脑洞里。

魏彪彪富二代了这么些年，跟白大神是真不熟。说不熟也不完全对，毕竟白大神这人从来张扬高调，自己的电竞事业又搞得如日中天，简直是家长眼里别人家孩子的模板，他不熟的人倒有不少单方面对他熟的。魏有钱倒是不跟弟弟来别人家孩子那套，魏彪彪也就没想到过自己居然可能也是单方面熟白大神的人之一。无意的，他还一定要强调是无意的，都怪白大神太秀。

两年前玫瑰酒店事件之后白大神拿回阿里白白集团那阵儿，几轮报道追踪几次股价起伏的功夫，魏彪彪就发现了这人有些不对。当时大家都说白大神性情大变是受了父亲过世财产旁落的打击又在玫瑰酒店遭到惊吓，虽然酒店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直没被扒出来，魏彪彪就是觉得这不能解释电竞网红一夕销号从此在自媒体平台消失。但魏小少爷又不是白大神的粉，他一个闲人关注经济信息商业动态都是为了魏有钱，偶尔看到别人的消息疑心归疑心，最多跟他哥提个醒，疑完了也就完了。

这回他们富二代圈子难得大型聚会欢迎一个面子比较大的朋友留学归来，听说白大神也会露面，魏彪彪也没当回事儿。白大神是树大招风，可这拨人之间明里暗里彼此不顺眼的暗流涌动多了去，还不都得维持着表面情谊。他甚至还有点同情已经当了两年阿里白白CEO的白大神，既要经营魏有钱那个圈层的关系，又不能不跟年龄相近未来会打交道的二代们作势维持，真是想想就令人精分。

何况白大神在这两件事上起点都低。当年这些人情往来确实都不关他的事，不料彼时砒霜此时蜜糖，不是没被人嘲讽过。

所以在party现场——巧了， 正好是魏彪彪的酒吧——见到三次元的白大神本人时，魏彪彪心里那种异样感越发强烈了起来。包场的酒吧专门换了内饰和灯光，供应食物的工作人员尽职尽责地神出鬼没，酒保和DJ炫技炫得飞起，务求所有人都high起来。魏彪彪暗中观察一圈，觉得目的基本达到，除了需要负主场责任的老板他本人还有独自坐在角落沙发仿佛隐了身的白大神。

这肯定不科学。坐在吧台桌末端的魏彪彪满心控制不住的“反常即妖”，担心得快要坐不稳，没几个人来找他玩是知道他要保持清醒看着场子，但经过面前也会打声招呼，而白大神可是向来天下高调第一的那种人，不管跟周围人关系好不好只要他在场就一定要成为全场最焦点，不是打游戏打到被围观就是各种花式直播，总之最后大家看的都是他。现在这个最初随便跟人搭了几句话之后就蛇皮走位遁入被遗忘的阴影的家伙是谁啊，虽然也端着手机，但魏彪彪总觉得比起开了新号直播，那动作更像是在通过镜头观察别人。

他也不管那螳螂有没有发现自己这个黄雀，皱着眉头想这货还不到25岁来一个以瞎闹为目的的party穿得像52岁，偶尔有人坐到身边也说不上一会儿话就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给吓的，这样儿能跟谁联络起情感啊。之前看杂志访谈还以为白·CEO·大神那副凭空老了三十年的样子是场合限制，仔细想想却仿佛并非他要装老成，反而是尽力想要掩盖不年轻的样子却掩盖不住。

一夜长大吗？魏彪彪觉得白大神可能不会把变成这样子叫做长大。他想起上次见到白大神本人，那还是玫瑰酒店出事儿那年，阿里白白新任CEO和魏有钱都出席了一个在魔都举行的座谈会，会后赠送一段儿邮轮观光，魏有钱就把弟弟揣上了。魏彪彪没有商业人设要扛，满船卖萌卖得风生水起，还搞出了点公关的效果。他倒不至于自以为所有人都喜欢他，但就是觉得唯独白大神对他的反应最为奇怪。本以为白大神从没注意过本人不太出挑的富二代魏彪彪，可对方虽然不主动招他，那种含着希望带着怀念既有怜爱又有痛苦的神色实在让人迷惑，就算瞧不起他——应该也不至于当着魏有钱的面瞧不起魏有钱的弟弟吧。

那之后向哥哥打听，魏有钱说白大神在座谈上倒是表现极佳，侃侃而谈气势十足，举手投足仿佛白首富附身，完全不是刚从不相干领域跨过来的样子，比现在酒吧里这个白大神还不像白大神。当时众人纷纷感慨原来白首富与白大神父子情感远比外人所见的深厚，魏有钱还开玩笑说哪天哥死了你不会也变成我这个样儿吧，结果魏彪彪没笑，泪汪汪地扑上去撕他哥的嘴。

两下一联系，魏彪彪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感觉，魏有钱了解白首富本人，那就证实了刚受过酒店刺激的白大神即使性情大变总不该连能力也大变。比起这种理论，眼前这个白大神让他觉得是在模仿原来那个尽情恣肆唯我独尊的白大神，却又做的不好甚至不知道该往哪儿使力。那货以前不招二代圈子待见，那是他也不待见这群人，自己的风光傲慢丝毫不受影响。现在呢，跟置身儿童联欢会手足无措的家长似的。商场上仿佛白首富附身大概是有好处的，可他未免学得过于像，况且何必要在这种白首富不该出现的party场合也学呢？

魏彪彪坐立不安。白大神那种人就像塔罗牌，正位再好也不妨碍逆位的阴暗。那人的逆位就是总一副常有理的样子，好像不管做出什么事都会因为是他而正当化——白大神中学时期卷入过后果严重的校园暴力事件，这事就是房间里的大象。被白首富压下之前传出来的那些报道是当时才十四岁的魏彪彪第一次直面青少年那种无来由又无掩饰的恶，那感受实在不好，甚至让他庆幸时年二十六岁的魏有钱还不够成功，没把他送进白大神那个二代群集的学校。

其实二代圈子里这种做派的人并非绝无仅有，魏彪彪也确实都不喜欢，但其他人不是众所周知的上梁不正就是没有白大神那么嚣张。后来白大神专心竞技，行为有所收敛，但就魏彪彪看来，这网红在网络上的姿态并没有什么变化。

现在倒是变了，两年来除了刚拿回公司时股价波动，连生意上都几乎没出过负面消息，个人生活更是安静如鸡。不管是开创自己的事业还是继承白首富的事业，白大神始终是那个让人羡慕嫉妒憎恶的别人家孩子，要不是做过的事情无可更改，魏彪彪都快觉得他讨厌那货的理由日渐消弱了。

况且不怎么喜欢白大神也不妨碍以前那人身上也有他很羡慕的东西，就是那种为了所爱之事一往无前的劲儿——心有所爱就够令人羡慕了，恰好就缺这份热情的魏彪彪总是这么觉得。他哥魏有钱就是这种人，从出道他就喜欢的歌手白rap也是这种人，若非白大神有着恶少范本般的自我认知，他可能也会这样欣赏白大神。可那人能头也不回地离开他发光发热得好好的电竞和网络平台，即使知道他人的选择自有他人的道理，魏彪彪还是免不了生出一点向往的东西离自己更远了一步的失落。

他支着下巴悲哀地想，都是因为这个删号转型的白大神丢了这股劲儿，本来没他什么事儿也把他搞晕头了。

一晚上思虑过剩还看了半夜场子，基本没玩的魏彪彪疲惫不堪。party收摊的时候酒吧门口围满了各家来接人的司机，老板还得带着员工守在门边挨个儿送，帮着没人接的人打电话叫代驾。一群醉鬼东倒西歪连唱带吆喝的样子真不好看，魏彪彪只能庆幸魏有钱给他选了个不会干扰周边的好店址。

好不容易等人散了大半，魏彪彪余光一扫还有个形单影只站在一边的，他也没细瞧，张嘴就喊哥们儿有人接么没人我叫代驾你车牌号说一声，结果那人安安静静走出来两步，不是穿得像52岁的白大神是谁。这人跟魏彪彪一般高，往面前一杵神情比衣服还冷清，平白一股压迫感弄得魏彪彪不舒服地皱了皱眉。

看清楚人他才想起白大神没喝酒，他的服务员们一整晚往白大神桌子上搁的东西里只有苏打水是真动过的。但他又不能主动暴露自己观察了人家，只能等白大神自己说没喝酒，再给人指一下停车场的方向，“你自己走啊行，前边十五米那儿入口看见没，进去直走电梯下-1楼就是，停车位编号还记得吗？记得就好，没事儿啊一路都有灯，有人看着呢安保可好了，不行就叫，这点儿距离我能听见，行吧路上小心啊直接回家做个好梦……”魏彪彪这边还忙着，一口气跟白大神交待完也没等人应答，回头还得应店里叫老板的呼唤，“哎哎哎我来了！”再回过头拍拍白大神的背，“路上小心啊！”说完就往店里跑，也没注意那人一句话没接上在那儿站了多久才抬腿往他指的方向走。

要不怎么说人间事多凑巧，几周之后魏彪彪就又见到了他从没想过能这么容易见到的白·CEO·大神，在他中午打工的那家餐厅。当时他从厨房出来送吃完饭的魏有钱出了门，两人站在墙角说了会儿话，一错眼魏彪彪就看见了坐在餐厅大堂角落的那个影子。吓得他双眼圆睁，魏有钱见状跟着回头看了一眼，转过来耸耸肩：“比预期的早啊。这家伙，真不愧是著名的难测。”

魏彪彪就想起来他哥前段时间是讲过，阿里白白在生物科技孵化园这边新起的办公室最近终于上了正轨，老板极其重视要亲自负责，今后可能会长期在这边出现。关于投资了生物科技产业六七年的阿里白白为什么选在新CEO上任之后开始自身涉足这行，以及非技术出身的白大神怎么想到自己来盯一线，当时的各家采访和分析没少热闹。而出道就在孵化园混的生科大佬魏有钱跑得比记者还快，回来絮叨了两天怎么还没有人反应过来访问他最早与阿里白白达成新领域直接合作是什么体验。

魏彪彪茫然地看着他哥：“什么著名的难测？”

魏有钱一愣，拍了拍自己额头：“嘿，我还当他是白首富呢。这孩子生意场上跟他爸真是一模一样，和他接触简直是无缝衔接。幸好俩都叫白总。”

这当然对魏有钱很方便。魏彪彪微微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什么该问问。又不能让他哥站在这儿等他想好怎么问，只好跟魏有钱确定了一下两人下班的时间，就分开了。他沿着墙根儿往直通厨房的入口走，没忍住又张望了一眼白大神那边，角度一变隔着反光的大玻璃墙啥也看不清楚。

这家餐厅不是孵化园一带最高端的，却算是某种潜规则——如果各家老板们想独自吃个便饭基本就会到这儿来，偶尔能看到大佬们边吃饭边搞点不会上头条的非正式会谈。魏彪彪专门来打工学做菜也是因为魏有钱，店里对他也就没怎么要求，当时只想学点能照顾哥哥的事，没想到还发现这白大神身上的诡异感越发甚嚣尘上。这使魏彪彪感到不知所措，可他又说不清自己在害怕什么。

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魏彪彪也没去尝试说服他的上司，乖乖将后来居然真的常来的白大神与其他客人一视同仁地完成做菜和大堂服务。魏有钱公司与阿里白白的合作开展顺利交往越来越密切，两位boss有时午餐当小型会议，魏彪彪去门口送他哥就变成了送两个。

以前魏有钱和别人一起吃饭也没让魏彪彪这么浑身不自在。白大神对他一脸的和气笑容比上次在酒吧门口的冷清脸吓人多了，让他想起以前见到白首富的时候得到的长辈款慈爱问候，加上一点努力活泼奔放起来的样子。同时魏彪彪觉得白大神比自己还不自在，他有种感觉，对方面前如果只有魏有钱，是用不着这个样子的。

后来魏彪彪还问过魏有钱他不在餐厅的时候白大神是不是也这样。然而要他不在恰巧两位大佬都来了还正好有事能说的场合也没那么容易触发，魏有钱想了半天，结论是白大神在魏彪彪面前好像真的有点不一样，不是好的那种。

即使魏有钱开玩笑说是因为他俩年纪相近也挡不住魏彪彪脊骨发冷。白家父子的事业都在从身为年轻人去挑战别人到被年轻人挑战中立起来，哪一个都不像会考虑年龄的。魏彪彪告诉他哥他在大堂轮值的时候一个人来吃饭的白大神不知为什么常盯着他看却没什么事，还进来出去都要跟他打招呼，他上司还要他做完菜积极收集白大神的意见。或许是因为阿里白白分量太重，可现在连做个沙拉都要走主厨沟通那套了？！知道他不吃香菇对提升全店菜品质量有什么用吗？？

虽说未知使人不安，但魏有钱与白大神的合作确实顺利，相熟的大佬们彼此也知道哪家的二代是管事的，不至于到魏彪彪嘴里去套魏有钱的机密。哥俩凑在一起头顶头合计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最后只好得出有什么问题也不会是魏有钱公司比阿里白白先有问题的结论。魏有钱说弟弟放心有什么事儿哥给你看着呢，魏彪彪嫌弃地说哥该是我给你看着才对吧。

说是看着，魏彪彪就真去看着了。为此就算常常扑空——没扑空的时候就常常被白大神看得头皮发麻——也不得不提高去餐厅打工的频率，晚上还得去照顾自己的酒吧，忙起来都快觉得自己也是事业型人才了。本来他跟白大神又不熟，那人再怎么不对也不关自己的事。现在牵涉了魏有钱的利益就不一样了，他对白大神在合作方面前像白首富毫无意见，毕竟对魏有钱有好处，但在这之外的场合，魏彪彪又想起那天在酒吧时产生的那个念头，那人到底想以什么面目示人？

或者——这他有点不敢想——那人到底有些什么面目？

正是因为无关他意愿的常常见面，魏彪彪不得不了解了很多白大神的饮食和日常习惯，当时他还没发现，那时起某些意外的链条已经闭合。

后来他又无关自己意愿地了解到了白大神的一些其他时间安排。这回不是魏有钱聊的，白大神自己跑他酒吧来了。

确实把魏彪彪吓得不轻。自家酒吧和打工的餐厅不一样，他真得经常去，哪怕不会常待到后半夜。——白大神也不是后半夜来。那天晚上魏彪彪进门跟经理聊了两句就去大吧台找酒保玩，刚帮人家擦了两个杯子就看到那个人，戴个墨镜坐在上次的位置，也不知道来了多久，隔着镜片也能看出来远远地毫不掩饰地盯着他。

魏彪彪汗都下来了。但他也没有办法，就算对方没盯，他看见人家了也不得不去打个招呼。

端着杯苏打水往白大神那边走，短短一段路把魏彪彪给紧张的，甚至想要摸出手机打电话给魏有钱问他哪儿得罪了合作方，马上又觉得自己太搞笑了怕不是吓傻了。总而言之，当他终于把苏打水杯子放在白大神面前的桌子上时，感觉自己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脸都是扭曲的。

白大神从墨镜片儿上方看他。    

“魏小少爷。”

语气平静过头，听得魏彪彪心里一咯噔。怎么还被白大神先打了招呼。他只好适当地表现出五秒钟的惶恐：“别别别白总，叫我彪子就得了。”

白大神改正眼看人了，他摘掉墨镜，冲着自己身边90度的沙发挥挥手：“那你也别叫我白总，我总觉得面前还是你哥。”那意思是要魏彪彪坐下。

魏家哥俩容貌确实极似，但俩人越长大气质差异也越大，魏彪彪好久没听过人说他跟魏有钱长得像了，当下就鼻子一酸。他边落座边想自己竟然想不起来以前是怎么称呼还不是白总的白大神，大概可以合理猜测白大神也记不住该怎么称呼自己了。如此不熟的两个人坐在一块儿该怎么尬聊下去，不知道对方要干嘛。

结果白大神没跟他尬聊，劈头就是一句：“你没必要这么防着我。”

魏彪彪吓得差点弹起来。

白大神就这么看着他，慢悠悠地往下说：“今天我总部有事要我回去，晚上才出来走走，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魏彪彪心里翻江倒海。阿里白白的老大空到晚上跑出来泡吧了这事儿没人管管吗？真是年轻人有特权，这么干的要是白首富，肯定得上头条。他知道自己这地方远不是离人家公司或家里最近的休闲娱乐场所，据说白大神以前好像沉迷竞技训练不怎么来夜场，后来不训练了也不来，即使过了两年突然想换个方式放松，难道是只有来过的地方才放心吗……由于魏彪彪的关系，这个酒吧确实私密性安全性都比较好，但总不至于比在自家阳台喝酒更好，白大神这回又是一个人来，还又没点酒，说这话魏彪彪肯定不信。

他觉得自己的表情管理还不错，但白大神往后调整了一下坐姿，显然并不这么认为。

“上次在这里。”白大神盯着他，“你在观察我。”

魏彪彪咽了下口水，咬着牙回答：“你在孵化园吃饭的时候，你也在观察我。”

白大神微微抬起唇角：“我想知道你想知道什么。”

魏彪彪悄悄握紧拳：“那你看完了，知道了什么？”

白大神露出了个像样的笑脸：“你别这么紧张。我和魏有钱现在利益共通，我还要仰仗他，怎么也不能坑他。”不知有意无意，他顿了顿，“你就更不会了。”

魏彪彪自知没什么可坑的价值，白大神总不至于用绑架他威胁魏有钱。是以那人这样说话还没有那种哄小动物似的语气让他不爽。

白大神看他不答，也没在意，“我总部最近真有事儿，你哥肯定知道。两头跑我也累啊，出来缓解一下不奇怪吧。”

魏彪彪心想你家总部出什么事儿不用问我哥我看新闻都知道。眼前这个一脸讨嫌笑容的家伙肯定也知道魏有钱跨洋出差去了，难道自己还拿这种事情专门去问？他只觉憋屈不已，又不能对客人说你以后不许来，除了硬笑不知所措：“你高兴就好。”

白大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站起身理理衣服，对跟着站起来的魏彪彪点点头：“嗯。感谢招待，我这先走了。彪子。”

魏彪彪不知道是该生气“嗯”还是该生气那句刻意又做作的“彪子”。然而他没法生气，还得客客气气地送人走，回头看到桌上孤零零一杯没动的苏打水，恼火地想下次非拿酒单砸他脸不可。

结果下次他也没有拿酒单砸白大神的脸。倒不是没有机会，两人还是莫名其妙地时而见面，只是那段时间基本上从中午见变成了晚上见——后来又变成不是中午就是晚上。魏彪彪关注商业动态是认真的，因而那阵儿白大神白天都没空去他那个非要自己负责的一线了晚上还有时间乱跑他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当然白大神不可能常来，事实上频率都不能算高，但光是又来了他就很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对方当成某种好欺负的小动物。

很久以后魏彪彪想起这一段儿，才觉得别人说他地主家的傻儿子……傻弟弟，真是自己活该。大概只是近距离的直面接触就会有利于拉近关系，他还思考过白大神渐渐容易露出疲惫松弛的样子是因为他这个休闲娱乐场所毕竟不同于打个照面都是别家大佬的餐厅还是因为晚上就比中午更累，总之他有点记不清楚，发现白大神会在他面前，在他的酒吧沙发上露出疲惫松弛的样子，是他们的关系莫名其妙地变近的开端还是结果。

白大神在餐厅（和魏有钱面前）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在酒吧大概也算没什么变化，经常比魏彪彪来得早，每次来都坐在那个角落位置盯着晚上才进门的魏彪彪，盯到老板不得不过去打招呼。第二次开始他就学乖了，带两杯水过去，两个人这才能一起喝起来。

本来两个人坐这么近没什么安全话题可说是非常尴尬的，但魏彪彪清楚地看到了白大神的蓝牙耳机。他疑心那货成天在他这儿听美国之声，还料准了自己不能主动找出话来说。不管看到几次他也没搞清楚怎么会有人在这个不吵但也绝对不算安静的酒吧听东西，直到某一天一进门隔得老远就发现一直坐姿挺拔的白大神倚在沙发里的样子怪怪的。姿势倒没有非常佝偻，细看也就是一副呼吸过长过浅的样子。这德行魏彪彪熟，魏有钱累得不行的时候也这样。

他端了热水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格外面无表情地仰脸看他的白大神：“这么累了就快回去休息去，在我沙发上睡落枕了明天影响你家生产力，这锅我可不背。”

白大神刚张开嘴，魏彪彪把杯子塞他手上一顿念叨：“行了别说话了，连做个表情的力气都没了，看你这样儿我都觉得累。还能走吗？不行我给你叫代驾，别待会儿疲劳驾驶了不得了。”

白大神就没说话。他保持这个姿势默默地看了一会儿魏彪彪，看得魏彪彪感觉自己有点出汗……然后白大神也没干别的，几口喝了水杯子一放，站起来轻轻点了点头，说了声不用，就往外走了。没像往常一样说句道别的话，魏彪彪也没主动说，安安静静隔了两步跟在他后边，看着人出了店门，消失在通向停车场的入口。

转身回店里的时候他就想，孩子可能真的压力大，真没想到白大神也会需要靠世俗的喧闹来摆脱世俗的疲惫。行吧，偶尔在自己这儿坐一会儿总没什么坏处。

——那之后魏彪彪就没再想起在酒吧听东西的事了，因为白大神的耳机也没再出现过了。

他再来的时候，找到的安全话题是这样的：“你这儿有东西吃吗？”

魏彪彪气就不打一处来：“中午给你做饭晚上还给你做？这回收钱的可是我了我告诉你，先把钱付了再说。”

说完觉得不对，白大神总不能是在跟他要零食……就皱着眉头问：“你没吃晚饭就跑这儿来吗？”

白大神盯着他不说话。

魏彪彪更火了，摸出自己的手机就给酒吧后厨打电话。

絮叨完菜单挂机，一抬头看到白大神那张脸，魏彪彪强硬地挑挑眉：“怎么还真要我亲自伺候你？后厨人现成的，赶紧做过来你赶紧吃，没有选菜单的权利，没有！”

白大神移开眼神，还是没说话。

然后两个人在店里的小包间一起吃了饭。这个隔音比卫生间还好的包间以前是魏有钱和客户谈生意用的，后来在酒吧之类的地方谈生意还需要他亲自下场的时候不多了，包间就基本闲置了。魏彪彪还是很不爽，一边把白大神往里带一边咕哝“我哥的地方便宜你了”，白大神当然装作没听到。

魏彪彪照着白大神平时中午的习惯点的寡淡菜色，也是为了过了钟点还没吃晚饭的肠胃，其实不怎么符合他自己的口味。但是老板亲自打电话，后厨自然不会只给一人份，结果白大神还挑衅一样问他是不是也没吃晚饭。

魏彪彪对着碗翻白眼。要不是魏有钱又跨洋出差去了他真想拉着哥哥来替自己嘴炮。然而这回不止是人家自己公司有事，白rap在海对面录着专辑，魏有钱这一去没有几个月是不会回来了。之前只来得及告诉他白大神来自己酒吧，当时魏有钱也只能建议静观其变。魏彪彪不愿意打扰他们——况且他可太期待白rap的新专辑了，就想反正先动手的白大神怎么也没立场生他的气。

当时他也没想到这个安全话题能延伸到哪儿去。

从酒吧后厨和孵化园潜规则餐厅的手艺开始，到城里的好餐厅，到世界各地特色菜，到旅游，跑车，公路电影，建筑艺术，城市规划，分子结构，尖端医疗科技，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不知用了多长时间，从晚上聊到中午、当面聊到微信，就算没见面，信息也不即刻回，竟然还能这么没完没了地扯下去。

魏彪彪当然发现了两人的爱好和观点并不是完全契合，甚至有时候白大神自己会出现像是强行自我纠正一样的矛盾，但是彼此说什么话题都能接上，不管接得是不是相同意见，也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他的朋友很多，也一直很清楚跟什么人说什么事，有广泛共同语言的朋友也不是没有，只是白大神格外有99%的冰山在水面下边的感觉。虽然不是说有多喜欢跟这么个对象交流，聊着聊着确实是彼此越发熟悉了。

熟到什么程度呢，再遇到有什么觉得可以和人交流探讨的话题，会想要和那家伙说一说。不是什么坏事，魏彪彪反倒觉得因着白大神能学到些东西开阔些眼界挺好。他甚至感觉能和他这么吹的白大神就算没有得到志同道合的愉悦，也会有某种层面的开心的。

因为这么熟了起来，魏彪彪还发现了另外一件事：从前自认不熟悉白大神，却用他展露在媒体平台上的那些面貌当作100%的标准来评判他。面前这个跟自己谈天说地激情互怼的白大神是他印象中的白大神的样子吗？谁知道跟他能这样聊天呢？聚焦在他的富二代身份和电竞选手身份上的镜头会看到这些吗？

再想起他还曾经惋惜于剧变后的白大神没了那股子为了所爱之事一往无前的劲儿，魏彪彪更觉得自己实属僭越。他自问还是那个事无不可却始终找不到那种有什么梦想能热爱到奋不顾身的激情的魏彪彪，而白大神的热爱仍是几近灼人，神色言谈中难掩，公司动向和成果的旁证或许是更好的说明，只是对象从从前的事业变成了现在的事业而已，阿里白白在生物科技领域的新追求发展得不错，与非得亲自负责的老板肯定有关系。

或许意气风发的少年人丢下银勺子另起炉灶总比接手已经够高的高楼再修得更高一点更令人瞩目，魏彪彪有点难过地想到，如果自己不是魏有钱的弟弟，他那同样心怀热爱的哥那些从努力到成功的拼命追求会不会也是这样被他的浅见排除在视野之外。

虽然隐隐觉得这仍然不能解释白大神的能力也跟着性格剧变，魏彪彪还是为自己无意识地就成为了那种自以为单方面了解别人的人而感到了一点愧疚，而且现在要讨厌——或是喜欢白大神的话，理由都更充分了。如果要提防，也不尽是出于未知。

这天魏彪彪进了酒吧门一眼没看到白大神，本以为那人今天不来，经理就过来跟他说白总在包间。把老板给气的，自家员工也太能察言观色了，这人来的频率还不如一般的常客，就因为是白大神，他说要进包间就让他进了？！

魏彪彪很不爽。他本想进去把人薅出来问怎么突然想起要隐蔽，进了包间他就知道原因了。

白大神瘫在沙发上的样子比上次累到面瘫还可怕，有人开门关门的声音他仿佛没有听到，保持着一只手臂架在眼睛上的姿势毫无动静。吓得魏彪彪几步奔过去拿开他的手仔细去看，但见那人白皙的脸血色上涌得厉害，从耳朵红到脖子，被自己握在手中的皮肤也是明显的高热，不难想象衣服下面是什么样子。魏彪彪也不顾白大神身上突兀的烟味儿冲得呛人，凑近了解开他的领口和袖扣给人透气，一眼看到他皮肤上那些深深浅浅的红斑。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过敏这事可大可小，但看白大神这德行怎么也不算小。魏彪彪见这人眼睛半睁不睁似乎还没有失去意识，急忙去拍他的脸：“喂，你怎么搞的？能说话吗？出什么事了？我带你去医院好吗？我马上打急救……”

白大神的眼睛好像聚了点焦，魏彪彪见他揪住自己的手指微微摇了摇头，跟着他的眼神示意发现了丢在旁边沙发上的药瓶，感觉白大神还有力气，又跟人确认了一下用药用够了，才稍稍放了点心。

魏彪彪把药够过来细看，果然是过敏喷剂。适应症和副作用写得清楚，但白大神这也太夸张了，不知道是与过敏源接触有多密切，这下好，加上副作用简直是病上加病。这头冷静下来他才发觉自己心疼得有点抽搐，又有点冒火，这货知道随身带过敏药就不知道离过敏源远一点，折腾完了自己还来折腾他，他又能怎么办呢？！连离开沙发去把通风开关开到最大都能感觉到那人意外强烈的眼神，更不可能让别人看见白大神这副样子，幸好房间里的饮水机还能用，然而自己这一晚上怕是交代了。

把自己交代成白大神的沙发靠垫的魏彪彪想叹个气都叹不动。试着碰了碰嫌热不要真垫子还拿他当支撑缩在沙发里身子发颤的白大神，小心地问：“喂，你秘书的联系方式是啥？我能用一下你手机吗？就叫个人，叫人把你带回家，或者带去医院，我陪你去也行……”

念叨了一会儿，白大神毫无反应。要不到手机的魏彪彪忧伤地撇撇嘴：“切，早知道我该要个你秘书的联系方式的……”

他用手背轻触一下白大神的额端，感觉温度缓解了一点，稍微松了口气。他这状态其实挺不舒服的，第一次在白大神身上闻到烟味儿就这么高浓度，差点被呛死还得憋着，这味儿现在还凑在鼻子底下，白大神身上过高的温度似乎也传导到了自己身上，面颊发烫的感觉几乎无法忽视，也不知道白大神什么时候才能缓过来。

“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还挺任性，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干坐了半天，也没心思玩手机，魏彪彪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虚虚环着白大神，另一只手划拉着沙发面，小声咕哝，“我哥忙起来也不带拿自己折腾的。看这两年还以为你跟你爸一样老奸巨猾呢……”

顶灯的光有点过于炫目，隔音太好的房间里静得让他不知所措，只好自顾自轻声絮叨，四处发散不着边际也不去管，“……干嘛呢这一天天的，你们这种随时 on call 的大佬你能比我哥轻松？下了班不回家好好休息老往我这儿跑，来了不喝酒，坐一会儿就走，你是来寻找人间烟火来了？唉你当年搞电竞，压力不也挺大的吗，还没有你家的根基，白手起家跟全国全世界的高手扛，做得不是很好吗，听说你那会儿对自己也挺好的呀，别人也喜欢你，你这业务型爱豆多棒啊，网上那粉丝乌泱乌泱的，说退就退你是不知道你伤了多少人的心啊……”

他顿了一顿，微微嗤笑：“想你也不能知道，当年你们小团伙儿跟人家无辜小姑娘……”

白大神突然抓住魏彪彪的大腿。

当然把魏彪彪吓得不轻。他本只想给自己分个神，还特意说得几近气声，没想到看似没有余力的白大神竟然真听见了。来不及考虑也不算背后说了人坏话为什么还有这种公开处刑般的羞耻感，他急忙俯身去看明显颤抖得更厉害了的白大神，慌慌张张地问：“怎么……”

了？还没问完就被打断了。

“那不是我……”白大神眼神还是有点涣散，脸却准确地冲着魏彪彪，一说话越发气虚力弱他还非要说下去，“那不是我，彪子……不是我。”

魏彪彪见他脸上红潮未退，抓着自己的手也没什么力气，不像完全清醒了，却执拗地一遍一遍说着：“那不是我，彪子……你信不信我？”

他不明所以，这种境况下又不能问，只好专注哄人，把白大神倾向自己的身体接在怀里，用上最诚恳的语气积极回答：“我信我信，你说的我都信。”

也不知道白大神是情绪太激动没听见还是一时刹不住车，又说了几次：“不是我……彪子，你信不信我，那不是我……”

那双微颤的唇一片惨白，魏彪彪看见白大神望着他的眼中滑下泪来。

他心惊不已。

将那人的头贴在自己颈间，双手环抱住毫无支撑仿佛散了架的身体轻轻摩挲着背部作为安抚，魏彪彪在白大神耳边认认真真地应：“我信，你说不是你，我信你。”

白大神没再说话。魏彪彪轻轻地继续念着“我信你”，只觉得那行泪落在自己颈侧，衣服被无力颤抖的双手揪住，他的心也被揪紧了一般。这人明知道是需要用药的状况还敢往他酒吧跑，应该是没想到这波过敏和过敏药的副作用这么强，可这个动不动就往他这里跑的白大神问他信不信，难道是因为，如此相信自己吗？

魏彪彪想着白大神与他谈天说地的样子，想着白大神在他酒吧要吃的，想着那些互相打量和揣测，他想应该不是只有自己认为两人之间是逐渐放下防备、逐渐自自然然地去相处和了解彼此——如果这就是信任的话，但白大神想要他相信什么呢？他说相信白大神的话，白大神会信吗？

不管相信什么，他觉得自己真的想相信。

不知这样坐了多久，魏彪彪好不容易感觉自己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想要理清脑中一团无从下手的乱麻，便听见怀中那人略微喑哑的声音：“那是白大神。”

“……”魏彪彪摸不着头脑，不知该怎么接话，只敢在心里“啊？”

“那是我儿子。我不是白大神，我是白首富。”

“…………”这下连心音也失语了，魏彪彪脑中仿佛被雷劈了般迷惑，还要努力保持身姿稳定，不想被怀里的人感觉到异样。

“我也不是白首富。”那人慢慢地，不甚清晰地说着，“两年了，我儿子替我去死两年了，我藉着他的身体活着，我以为我该是我的……我的记忆是我的啊，他的脑子里有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可他的身体知道……他的身体想告诉我他是怎么活着的，我的脑子听不懂啊，我是他爸我怎么会不懂……我多少年没跟他好好说过话了……”

鼻音带着气音，嘶哑低沉，闷闷地不太真切。魏彪彪迅速打消了对白大神是不是烧糊涂了的怀疑，他那么迫切地希望自己相信他，肯定是知道他说的这些事会激起什么反应。

“别人都把我当成他……我占了他的身体，我就该付这个代价，我是我自己的继承人，我像我一样能干，哈哈哈……当时该死的人是我，我抢了他的人生，我不想的，不想的……别人都觉得这是我儿子的人生，我早就死了，可我怎么能像他一样活着呢……他做的事我做不到，我逃了，我不想被认出来，就把他的东西丢掉了，没人，没人会找来……”

一段话颠三倒四，带着呜咽的尾音扎得魏彪彪心尖发疼。第一次看到这个人崩溃的样子，与平时的冷静内敛完全不一样，他内心惊慌还得强自稳住，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提供足够的支撑。

“我儿子不该那么死的，他的身体想他回来，我也……我想留下他，该像别人一样……觉得我是他，可我当时是真的不想死啊，我以为……没人觉得我像他，我知道不像，他不能抽烟，我能怎么办……我认识他吗……他干了什么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自己……我只能像我，可我也不像我啊，两年了……不是我啊，他的身体……我早就该死了，我敢去死吗，偷了我儿子的人生也想苟活着，现在活着的到底……是什么……”

似乎是加害了别人，又是自己的受害者，魏彪彪估计自己是没有全听懂。但是情绪太过激烈汹涌，悲伤、绝望、焦虑、愧疚，甚至愤怒，还有不知压抑了多久的痛苦，一朝爆发出来，他一个外人都觉得几近窒息。而那个人这样迷茫地度过了两年，甚至明知道会过敏还要去做只有原本的自己能做的事，却遭到不能抽烟的身体如此强烈地提醒如今剩下的是谁，该是多难受。

不知白大神……白首富？总之这个白，是不是累了，呼吸都带出了风箱音，手却还扯着他的衣襟，扯得衣服变形，他脖子有点疼。

如果真不是有人烧糊涂了，那就是有人又一次自以为是了啊。魏彪彪心里嘲笑着自己，和白聊了天就能知道什么吗，什么猜对了，什么又猜错了，什么没有被镜头观察到的白大神，什么人的改变，原来人家根本是在自己的认知和想象之外的啊。

不过这就解释了当时他认为是白大神的那个人为什么总显得飘忽游移，为什么常会在谈话中出现像是强行自我纠正一样的矛盾。那是白首富想要学习他这个父亲并不怎么了解的白大神的思考方式。这种事情没必要在商场上做——合作方只需要合作顺利，保证顺利的是白首富还是跟白首富一样的白大神并不那么重要——却总是出现，大概是白首富留住他心里的白大神的唯一方式。但他说不是他，白大神做的好事、坏事、他不知道的事，都不是他，白首富会想要自己看到的是谁呢？想要留下意外失去的儿子，自己却又无法被淹没，可如今这样活着的他也不再是原来的白首富了……

魏彪彪觉得自己的思路从没转得这么快过。或许还是很自以为是，但场面都这么歇斯底里了，试试验证一下这个猜测还能更尴尬吗……

等了一段缓解的时间，感觉怀里的身体呼吸没那么急促了，他才小心地试探着问：“白……白，你是不是看出来我喜欢你了？”

没人回答他。但有人僵硬了不少。魏彪彪心想刚才这人是不是也靠自己没有甩开他就走来判断可以继续说下去的呢。

“你想要我喜欢你吧？所以想知道……我喜欢的是谁？”心跳还是不可避免地快了起来，他有点迟疑地一点一点说着。

“我看到的是你啊，是我眼前的你，或许你知道以前我不怎么了解白大神，”魏彪彪猜他不知道，“和白首富更不熟，我只知道你，是你老来我这儿玩，是你在运营阿里白白，把那么大的公司做得更好，是你和我哥在合作，是你上个月上了三本杂志封面，领了那么多奖，是你下星期要去马栏市演讲……”

一点点细数下来，他突然发现，何时已经与这人共度了这么多时光。

“白啊，我这么说没想冒犯你，”他深深换了口气，“如果你不知道在这里的是谁，那我对你说这个人是你……可以吗？不是白大神，也不是白首富，不用学他也没关系，不像谁都没关系，只是在我心上的你，这样可以吗？”

“你不是只有两年。”魏彪彪一只手试着摸到怀中人的下颌线和颈侧，“还有二十年、四十年、六十年，你会成为生物科技行业的巨子，还会在很多领域这么有建树，那都是你的事业，而你的生活会比这更满足，不管你想做的是什么都好，我想和你一起，可以吗？”

说到最后他觉得自己的声音也开始哆嗦了。但没有人甩开他就走，这几乎是即时的正面反馈让魏彪彪的心情平复些许。他想着突然得知白对他的在意和信任，就像刺入心中的箭一样，这家伙或许真的是老奸巨猾，知道如此重大的信任不会错付，比自己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魏彪彪……”埋在他怀里的白没有抬起脸，却叫了这个他几乎没叫过的全名，声音还是微弱干涩，但感到他的身体放松些许，魏彪彪便放心了许多。就算没有听到直接回答“可以”也行，他轻拍着白的后背，放沉声音哄着，“我在，好好休息吧，我在，放心……”

安静了一阵后，魏彪彪尽量轻柔地撤开一只手，拎起丢在一旁许久的手机，向餐厅请了个假，又打开旅游app订了个一条街外的民宿，等待着白恢复过来或是睡着。

现在的我可以安全地听明天你会告诉我的东西，不怕被灭口了吧？他再度环住白，露出了这天晚上的第一个笑容。

END

彪彪觉得在游轮上大神对他态度奇怪是因为首富羡慕有钱和彪彪的关系，而首富和大神关系不亲近，大神做的事他都不知道，外人觉得大神事业发展很好，首富都没关心过，一种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的概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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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rd天我真是用绳命在搞这篇啊，费了多大劲才撑完，要不是这个梗我真的喜欢……喜欢我也写不出样子来，被自己废得汪汪大哭。

如果烂尾或者全文都烂都是我笔力不逮的错，可能两人对彼此的感情还是没有铺垫得很清楚？总之有任何bug或问题或者没有都请来和我聊聊天嘛_(:з」∠)_

（悄咪咪放一个脑洞记录&产出归档 【Project Now&Here】）